昌粮往事（1）—— 1972年南昌市全年版10斤粮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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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粮往事（1）—— 1972年南昌市全年版10斤粮券的故事
1972年12月6日早上，朔风呼号，寒凝大地，这似乎是一个普通的冬日，但是南昌市抚河区创新巷粮站和东湖区粮管所的管理人员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首先是抚河区创新巷粮站发现有人用 1972年南昌市粮券10斤全年版 的券来购买大米，随后，东湖区粮管所发现了行业用粮交回的票券中，同样有此券。这一不寻常的情况，让粮管所（站）的工作人员立刻产生了警觉，即刻向 南昌市粮食公司革命委员会 报告， 南昌市粮食公司革命委员会 也觉得情况严重，当天即发文向南昌市革命委员会保卫部、江西省粮食局、南昌市商业局报告此一情况。（注：1970年2月，南昌市粮食局、商业局合并，南昌市商业局设粮油组。1971年8月9日，成立南昌市粮食公司革命委员会。直到1973年1月30日，脱离南昌市商业局，恢复南昌市粮食局。所以此时南昌市的粮食主管部门是商业局下辖的南昌市粮食公司革命委员会，后文将简称南昌市粮食公司。而南昌市革命委员会保卫部应当时行使公安局职能）
图1. 未发行的1972年南昌市粮券10斤全年版（样张）
为什么说这一情况不同寻常，甚至很严重？原来1972年初，为了发放南昌市郊经济作物地区的定销粮，南昌市粮食公司印制了一批面额为10斤，全年有效的南昌市粮券，但后来由于供管上的原因，并没有批准发放使用，市郊经济作物地区的定销粮仍然凭借粮证供应，而这批未发放的粮券一直在库房中保存着。（注：资料记载这批票印制面额总计2588万斤，全是10斤面额，也就是说了印制量为258.8万张）到了1972年11月下旬，这批粮券随着其它一些作废的南昌市粮券、油券、豆券、豆干票和一些破旧的江西省地方粮票等一起在南昌市版纸纸箱厂进行了销毁。（注：南昌市版纸纸箱厂当时简称南昌市版纸厂，实际为一个单位）理论上，这批粮券没有可能流入市场，但是实际却在市场上出现了，而且因为此票均为10斤的大面额，流入市场必将对粮食供应产生较大影响，同时造成国家粮食的损失。
南昌市粮食公司迅速开始查找原因，此粮券的流出无外乎两种原因：第一，有可能是在出库前或者出库时，有人伺机盗取了一些。第二，就是在销毁的过程中出了问题。经分析，第一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因为在出库时，封签完整，并且有南昌市革委会保卫人员全程监督、押运。而且粮食公司内部人员知道此券不能流通使用，没有盗取的动机，因此此环节出问题的可能不大。南昌市粮食公司向南昌市革委会保卫部建议对南昌市版纸厂的销毁过程进行调查。
与此同时，南昌市粮食公司对下辖的各粮站、餐饮单位等下达通知，要求迅速自查，是否收到过这一批粮券，如通知前收到此券需立马上报，如今后收到需要将粮券和人扣下，等待调查。这一通知下达后，果然又有了发现，原来早在11月30日，南昌市红光饮食店就收到了此种未发行粮券20斤（2张），至破案止，又在11家单位发现或截留此种粮券210斤（21张）。（注：此21张应该包括文章开头提到的创新巷粮站和东湖区粮管所发现的）
图2. 正常发放给市镇居民的1972年南昌市粮券（月份）
南昌市革命委员会保卫部也迅速对南昌市版纸厂的销毁过程进行了调查。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从11月24日开始销毁这些票券，但是因为版纸厂基建、停电的原因，这批需要销毁的票券直到12月4日才完全销毁。过于漫长的时间，增加了出现漏洞的可能。通过对相关人员的调查以及群众举报，市保卫部在较短的时间内基本查明了情况，找到了相关嫌疑人：
1、周X昌，版纸厂综合车间机修工。（注：本文将隐去全名）早在8月，其就在销毁南昌市肉票的过程中，窃取零星肉票279.7斤。（注：此及后文XX斤及XX块均指面额总和）11月27日，其在检修打浆机时窃取了江西省地方粮票6.6斤，豆干票27块，还有票证浆滓一堆。这些都已查实，但其拒绝交代，具体盗窃了票券多少，是否盗取了未发行的南昌市粮券，待进一步调查。拟在问题完全查清后，作出严肃处理。
2、徐X生，版纸厂综合车间机修工。早在8月，其在造纸车间废纸堆里私自拿走零星肉票100斤，11月27日，其趁机修打浆机之时，窃取江西省地方粮票107斤，未发行的南昌市粮券560斤，除自留江西省地方粮票8斤外，把剩余票券于11月28日起，在百花洲电影院、王家巷茶店等八处以每斤0.08元-0.12元不等的价格售卖给了王X仔、裘X能、黄X佩、郑X飞、胡X平、朱X先、李X苛等人，共获利57.04元。
3、杨X林，一直表现较好，但在11月27日，与周X昌、徐X生一起检修打浆机时，拿了一张10斤的未发行南昌市粮券，以及江西省地方粮票1.8斤。经调查后均已上交。
盗窃的人员虽然已经大致查明，但是粮食公司相关工作人员也有不可推卸的失职，需要调查处理。按照规定，在票券的销毁过程中，需要粮食公司工作人员进行直接销毁或者监督销毁。但是，由于这次销毁的时间前后过于漫长，在集中精力销毁了江西省地方粮票之后，工作人员产生了麻痹的心理，（注：江西省地方粮票仍然可以通用，因此是销毁的重点，南昌市粮券、油券、豆券等都是月份票，过期了就作废了，但是参与销毁票券的工作人员遗忘了或者根本不知道还有10斤的全年版未发行券）11月27日，东湖粮管所赵X，在当班时，亲眼看到三个机修工检修打浆机时，在打浆机死角里残余浆滓中尚有未完全打烂的票证，其既没有向领导报告此事，也没有认真负责的将残存的票券销毁。11月28日，抚河粮管所负责毁票的何X水、张X庭，二人曾经在当班时擅自离开岗位。这些都给了盗窃者以可乘之机。
至此，前因后果都已基本查清，流出的票券都将进行收缴，嫌疑犯和责任人都将受到相应的处理。北风依旧呼号，但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来，春天的脚步又近了，市场又将重新恢复往日的秩序。
当年，1972年南昌市粮券全年版的10斤，进行了相当彻底的销毁，少量被盗取的，也应该被比较彻底的进行了收缴。时至今日能见到此券实票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即使是样票收集到也需要缘分。其实笔者十年前就注意到此券了，当时在安徽一藏友手上，后来下落不明，直到去年，泰州一朋友出售此券，我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将其购入。当初，我在偶然情况下，查阅到了数份此券的档案资料，现在又能收藏到此券，并在此讲述此券的前世今生，可能就是一种缘分吧。